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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夕】黑与白

疯狂泼洒狗血输出。

片段灭文法。

夕康写成康夕,后面开始练文笔和换思路看看是否能成功,算随笔就不要求质量了。

CP:康夕,副五梨。

分级:PG13。

警告:重要角色死亡。AU有。

请勿上升真人,请勿传出LOFTER。

 

 

1.

 

谢天宇昨晚又喝多了,被人从店里拖出来的时候他醉醺醺的,嘴角挂着酒渍,裤子拉链半开手下不敢再看什么情况。这是谢少常做的事情,尤其最近和胡先生吵架颓态颇显,存心气他。

 

胡先生昨晚在办公室批改一晚上文件,脖子酸疼好像快要断掉。清晨秘书小姐推门进来送茶杯的时候小心翼翼告知冷少的消息,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胡先生打开右手边下面第三层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张运通黑卡放在桌面推出去,叫小姐给冷少买一张随便去哪儿的机票,总之打包带走送得远远的。

 

秘书喏喏,抱着看完了的合同书出去。最近在洗白的重要关头胡先生事情非常多,根本顾不上胡乱在街上闹的人。按照她的念头,其实胡先生和冷少并不相称;或者说他们都没走心。但是这种话她并不敢当面说出来,甚至不敢在胡先生面前想一想。

 

胡先生的双眼很黑,仿佛什么都瞒不过他。他又是那么狠的人,血腥的手段都藏在矜持和温柔之后。

 

 

2.

 

谢天宇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碎了——干他又没嗑药,怎么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是打碎了重新接起来,再有点发痒。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几乎全不记得,只记得一直在喝,喝个昏天黑地。有人在他怀里靠着,几乎擦枪走火。他倒是希望有点艳遇,但可能是局里有些人怕了不敢碰。胆子怎么那么小?

 

只是单纯的身体纾解,又没有出轨的报复快感;胡彬都不管这个,只是明确说过做好措施不要生病。

 

他推开被子坐起来,发现已经有人给他换好了睡衣,是他最喜欢的那件短袖。他满怀期翼地站起来在客厅里寻找那个人的影子,最后发现公寓里空空荡荡没点人气。

 

啧。他努力让自己的眉毛不要往下落,最后还是忍不住撇嘴。

 

胡彬你是畜生。

 

 

3.

 

高楼顶层的胡先生用手捂着侧着头轻轻打了个喷嚏,这才继续慢条斯理地切他的那块牛排。刘时雨摘了领巾看他脸色比起前几天更差,眼神里不无担心。

 

胡彬自己倒是风淡云轻:“最近都通宵。”

 

“交给下面人去做就好了。发了工资养什么闲人?”

 

胡彬瞟一眼背身独坐在不远处的李雨洲轻笑。“便宜都给你捡了,我指望谢天宇给我降低工作效率吗?那些东西别人过手我终究是不放心。”

 

“那么操心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总会有问题的,全干净的法子用不得。”

 

胡彬仍旧是恹恹,精神不好不愿意和他继续聊这个。吃顿饭而已他不想和刘时雨搞得那么复杂,高级牛扒做得难吃。他强翘起嘴角挑个轻松话题,扬扬下巴对着新人:“怎么样?比前任好些?”

 

刘时雨的前任(用男朋友形容不合适,就用前任这个词好些)脾气冷,前段时间终于把他给踢了。五总无所谓,转眼换了个新助理,身高腿长一米八五。刘时雨右手落在左手腕上转了转脸上微笑难以解读,大概是工作生活床上三不误,大概能抚慰他被甩的自尊心。胡彬露出打趣笑意,拿起方巾擦掉唇角痕迹,刚想说话却听大门被咚的一脚踹开,手下人拦都拦不住。

 

我的小麻烦。胡彬闭眼头都没转,听身后呼吸的频率就知道是谁。

 

“你到底要把我送到哪去啊?”

 

 

4.

 

 

说结识于无名还是一开始就被包养的畸形关系呢,谢天宇想。他身上依旧套着他和胡彬一对的情侣垃圾纯棉短袖,看着胡彬没转头用温热毛巾擦手,只留给他一个灰色西装和隐约可见的袖口扣针。

 

胡彬起身没说让他不要闹,在场的都是熟人。李雨洲已经自觉地戴上了耳机不去搅进风波,刘时雨假装自己空空的盘子里还有几颗西兰花。

 

“墨西哥不好吗?你要是不喜欢坎昆可以随便换成其他的地方。你要是喜欢纽约,就去吧。最近是不是有新鞋?”

 

谢天宇恨极了他这副高高在上自说自话的样子,但是依旧攥着拳头忍耐。“你为什么非得送我走?”

 

胡彬直视他的愤恨目光却假装没听到似的依旧继续:“我想是她帮你订的——要是你不开心,我就连她一起辞了,一个秘书而已。好了别闹了。”

 

谢天宇的怒气是从这个时候爆发的。他痛恨胡彬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吊着他还把他当个小孩子哄;痛恨他成熟的成年人样子。他握紧右手一拳朝他挥过去。

 

他们都在街头上混过,这一拳应该随便一退步就能躲掉。他只是想和胡彬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借此回到以前他们心还是红热的年头,顺便好好抒发这段时间的委屈不安。

 

但是当指节碰到胡彬的脸上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对。可是力气收不住这一拳扎扎实实地打在胡彬脸上,打得他站不稳连连后退踉跄了好几步,身后的椅子被他扶过即刻倒下在地毯上砸出闷响。这一下打得谢天宇懵了神,心都好像跟着他不稳的胳膊腿疯狂颤抖起来。他指望着胡彬回过神来扑上来两个人痛快地打一架,可是胡彬没有。

 

他站在原地,依旧是那种看不透的眼神,食指指尖碰到嘴角破的地方一时吃痛,终于于古井无波中露出一点年轻的脆弱,在谢天宇心里激起千层浪。

 

但也不过如此。

 

胡彬:“冷少的飞机快起飞了,你们几个,带他去机场。”

 

门外保安鱼贯而入,拖着他往后走。胡彬转过身去单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依旧按着嘴角。刘时雨默然不语,而谢天宇的叫声好像要捅破天花板。

 

门被关上,两个世界。

 

 

5.

 

去坎昆的飞机上谢天宇依旧暴躁,要是谁给他一个跳伞包他愿意现在就降落太平洋,游泳回上海。

 

胡彬真他妈不对劲。他抱着毯子犯困犯愁心里难受得要死,一开始不是这样子的哪里开始出错了呢你听我解释电视剧三连,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还好梦里好,梦里什么都有。

 

梦里有很丑的情侣短袖,有网吧,有大砍刀和血,有体温也有拥抱,虽然很穷但是有阳光。钢筋水泥的怪物入侵不了旧街区,每栋房子都最多有三层。甩开人的时候可以踩着房屋外面的水管子下来,也不管可能踩爆了时久生锈的管道,污水流满地。但是可以抓着他的手一路逃亡,在网吧包夜里获得满足。阿妈卖的水果真的好便宜,替她买鱼可以得一袋橘子随便吃——啊鱼怎么从袋子里飞出来了我日,胡彬又骂他废物畜生不当人。谢天宇把维他柠檬茶外壳捏爆:我好好提着的!这个垃圾袋漏底了!

 

谢天宇困顿地眨眼睛,最后扛不住睡意。梦里真的很好。

 

 

6.

手机屏幕在黑暗里亮了一道,谢天宇应该到了。胡彬拿起手机注视屏幕许久,划开屏保之后桌面是一张冷少的照片,是请人帮忙拍的。傻子似的端着一排AD钙奶无人分享,只好一次插满五根吸管坐在网吧最廉价的区域一次性吸完。

 

黑暗里眼瞳里的冰山开始碎裂,被高温融化成一汪春水。他肩膀上披着西装,空气里温度湿度都很舒适却没有熟悉的味道。胡先生暗自安慰自己这都是最好的安排,一边心里想着谢天宇这次出门又要和谁勾勾搭搭又有点难受起来。

 

其实可以不这么做的吧?他第一次浮现出这种念头,静坐着面对屏幕上文档的一行行十二号字Times New Roman。说不定能怀有些侥幸之类的;他遇上谢天宇以来运气就很好,也许是这份疏离让他反复撞上坏事。

 

啪嗒。

 

桌上掉落一滴水珠。

 

啪嗒。啪嗒。

 

更多的水落下来。不是眼泪,于是胡彬有些奇怪。他伸手用指尖去蹭那一点在纸张旁边的痕迹,纯白衬衫袖口却不小心蹭到。他翻过手腕,看到深色在底色上晕染开。

 

更多的水冲出鼻腔落下来,浑噩伴随着呕吐感涌上让他近乎神志不清。他惶然按下桌上的按钮,一边抖着手趁着意识清醒把那对袖扣摘下来,放在桌面的一塌糊涂被血渍沾上的文件边上。

 

 

7.

 

胡先生的以前没人知道;至少秘书小姐这么以为。而他的现在总是强势的,不露神色。她听到按铃声走进来的时候要不看到胡先生袖口胸膛上的血迹她更会认为他是在闭目养神,但轻唤根本叫不醒人。她生得聪明灵巧知道公司门口永远有人有人蹲着等着他们露出破绽,绝对不能打120。她咬着下唇打电话,拨给刘先生。

 

刘时雨到得很快,带着她刚认识不久的李先生。他们带着胡先生走了,留下顶层敞亮的灯。秘书小姐颤巍巍从地上站起来,胡先生从不要求她穿高跟鞋,说对身体很好。可是站在平地上她都觉得耳晕目眩,好像地震,万事毁于一旦。她走到桌边,开始拿起沾着血液的文件——电脑里都有备份,她准备将它们用碎纸机处理再烧掉,以免万一。

 

合同,合同,纸张——这是什么?

 

她依旧不敢碰,但看得出已经有些时日。不太豪华也没牌子,大概以她的工资一个月可以买几百套。总是有故事的,是和谁呢?

 

她想该是冷少的。她看过一次,冷少带了不成对的袖扣子,右手袖子上的便是这其中的一只。

 

女孩子总是敏感,想着想着就觉得难过。她脱了平底鞋蹲在地上从柜子里翻出一只当年带饭用的玻璃收纳碗,将一撮纸条点燃落在碗里。大理石把温度从脚底穿到手心,火只能照亮眼睛不能提供温度。

 

这个碗她已经很久没用了,自从认识胡先生以来她很少有自己做饭的时间,每天忙得昏天黑地,哪里还记得自己曾是个大学校园里妆都画不好的少女呢;说起来好梦幻啊。

 

但谁没有过去呢。褐色纸条从指间落下,那些数字被渐渐焚烧殆尽。

 

她暗自下定决心。

 

 

8.

 

谢天宇在人家酒吧里喝酒,语言不通居然还被人请客。大概长得好就是有这点好处。但是事事不顺遂,居然一个心绞痛说不出话来酒杯坠地,酒打了女孩子一裙子。他尴尬地笑笑连说sorry,但是大家都high了不和他计较,人家想在他脸颊上亲一下他还忍不住躲。

 

丢死人,他醉醺醺只好跳上桌子连罚十杯。大家都欢呼,他人来疯地大叫哈哈笑。

 

当谁没人喜欢似的!摆那张死人脸给我看吗?他一边想着一边又把旁边的女人男人推开。就是!你看大家都喜欢我。

 

他累瘫倒终于动不了了,也终于没人来烦他。他醉醺醺地倒在角落看着一场狂欢,哪里的夜店都是一样的,都有人跳舞有人玩。他在那里大家都很欢迎,

 

他当年逃家,第一顿酒是胡彬请的。三块钱一瓶的酒拖了一打,在嘴里味道好像时有时无。胡彬当时一个月工资也不算高,刚开始做事,还碰不到多少钱。

 

胡彬:“你真的想做?”

 

谢天宇向他挥了挥爪子,手面上一个纹身。其实太疼了,他没文完,他满怀庆幸地想大概一个骷髅头也管用。没想到看到那个骷髅头胡彬就笑了。

 

谢天宇不解:“不就是个纹身吗?”

 

胡彬笑:“你们真好玩,还都以为要纹身。”他挽起袖子露出两条白净的胳膊,上面空空如也。“我一个纹身都没。”

 

谢天宇立刻吃瘪:“妈的特别疼。”

 

胡彬笑话他但是不说话,把火辣辣的鸡中翅推到他面前。

 

那天之后胡彬带着他回了自己家,然后磕头烧香入门。再然后胡彬当了白纸扇,他杀过人。最后大家开始怕他,不敢看他。冷少和胡先生的故事没人知道开始,大家只以为他是被胡先生包养的小白脸。

 

只有谢天宇知道这人是什么样子的。那个夏天他解开胡彬衬衫的所有扣子,露出瘦得像块排骨似的上半身,真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他们紧紧靠在一起,指尖胸膛眼里都沸腾着大颗大颗的汗。他用舌尖去蹭,好像是甜的。

 

人不如初。

 

 

9.

 

他在回酒店路上一个人颠颠倒倒。治安是不好的,他走的是有光的路,即使烂醉却居然走得笔直,一时之间没人敢贴上来。他打了个嗝忍不住幻想如果他被人捅了胡彬会花多少时间来看他,他要把人捅死了,他又要花多少时间来捞自己。或者就是死在这里——

 

嗝。他茫然地打了个带着水果气息的酒嗝,手机终于在酒店附近有了信号。这个iPhone连带着国际旅行电话卡也是胡彬帮他办的,他看了生气想摔。

 

但是电话来了。他往路边花坛牙子上一坐,眯着眼:“喂——”

 

“是...是冷少吗?”

 

这声音有点熟。谢天宇点了点头又想到那边看不到,于是吱了声是。但是谢先生是什么J8玩意,现在胡彬都这么摆架势了?

 

“我是胡先生的秘书,那个...”

 

谢天宇一听到胡字就大脑充血,蹬腿就从地上站起来:“我挺好的但是我就不回去了你叫他别想了吧以后我都不会回上海了我操!”

 

这一段话说坚决又有节奏感,除了缺乏单押双押以外近乎RAP了,他喝高了还觉得自己有点酷,立刻准备按下红色按钮。那边沉默一秒钟于是他也沉默一秒钟手指刚准备发力那边女孩子很害怕似的声音小小。

 

“胡先生不喜欢我说这个,但是他身体确实不太好,您能不能...”

“他怎么了?”酒瓶子在地上滚个轱辘溜出去好远,溜到公路上在一辆辆车子中间滚来滚去好危险。

 

“我已经帮您订好明天早上回来的票了。回来再和您说吧。”

 

 

10.

 

 

胡彬脑袋疼。谢天宇神秘出现在病房的门口的时候吵吵闹闹,背了一个Supreme包的墨西哥机场免税店纪念品,明信片之类的没用的废品。他身上还有酒味,拖沓着步子靠过来的时候他又跑不了,他刚想这下要死在这个人面前原形毕露了要没法交代等着病死不如早超生,小心翼翼闭上眼睛又睁开结果看到眼前人稀里哗啦哭成傻逼,看得床上的人皱眉头。

 

把心都哭碎了。胡彬拿起床头餐巾纸往他怀里砸:“擦鼻子!丑死了。”

 

总算是不是胡先生是胡彬了。谢天宇想蹿上床来抱他,但是胡彬这个身体状态实在是不合适其他人去抱他,只好撒个谎说身上味道太重了离我远点。于是谢天宇只好放下装满废品的包蜷在在床边一张椅子上。谢天宇骂他两遍神经病三遍傻逼四遍蠢,说到一半又委屈了,用胡彬给他买的贵卫衣擦鼻子,搞得胡彬非常尴尬。

 

其实也搞不清为什么要混,一开始好像是为了钱。现在他们有很多钱他又花不到,还为了把钱都交给谢天宇搞得恶化,可能确实是蠢不自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伸手在人发旋里揪了一下,尽量委婉地和谢天宇提起死亡。

 

谢天宇又说了好多句脏话,操你妈臭傻逼神经病哈吗披,最后却安静下来,咬着嘴唇问他真的没点希望?

 

要是有的话她也不会叫你回来。时日无多这四个字有点太残酷了,但是胡彬还是老实说;他骗谢天宇的功夫已经严重下降,尤其是谢天宇双眼黏在身上的时候难度系数指数型上升。

 

“这都是因为你骗我造的孽。”

 

“好好我的错。”

 

谢天宇站起身来看着胡彬,突然很快拖着包冲进浴室。水浴的声音响了,过了几分钟电吹风的声音响起来,再过几分钟一个带着沐浴露清香的谢天宇套着睡衣从里面冲出来。胡彬会意为他掀起一点点被单,谢天宇按住他的手自己立刻掀了一个尽可能小的角度躺进来。

 

没文化总有一天要把两个人都害死,可是这个时候又对什么病毒传染感冒都能害人没概念了。胡彬这两天吃不进东西靠着吊水又受了很多,简直是皮包骨头。他只觉得动起来骨头好痛,于是谢天宇靠过来。

 

灯灭了。

 

男孩的呼吸温柔地喷在他的后颈,胡彬有点恍惚的虚弱。他想起某夜躺在床上谢天宇也如此拥抱着他,轻轻用嘴唇贴着须后磨蹭。

 

谢天宇靠上来习惯性的那么做了。胡彬的手攥在身前被他伸过来的手掰开手指握着。男孩子有点难过,又不敢用力地搂着他,眼眶红红的。

 

哭包。

 

胡彬转过身面对着他,手指轻轻捏住他下巴,凑上去。

 

 

 

11.

 

 

原本包养谢天宇的成本极低,一顿烧烤一顿酒就能收买他。如今胡先生有了本金,给的是他最好的,于是冷少的眼界也就跟着水涨船高。

 

那天谢天宇提了一袋子烂苹果回来,原意是给胡彬弄点水果补一下,可是又是不会挑水果的生活白痴被路边摊摆了一道。他拿出苹果刚准备削皮,怀里的苹果手机响了。胡彬好不容易睡了他立刻捧着手机出去到了走廊上接起。

 

大概意思就是要约谈一笔交易。胡彬好几天没去公司想必是风声走漏,而大多数人都觉得身边冷少是最好的突破口。许下的东西都极具诱惑,湾区别墅上海公寓任君挑选。谢天宇笑着应了嗯嗯,心里气得想吐挂了就打电话给刘时雨。

 

“能给我搞把枪来吗?”

 

“又怎么啦小祖宗。”

 

谢天宇自是沉不住,黑眼睛里透着狠:“一个个真把我当废物了我日他妈,不记得我在街上混过把我当卖屁股的了?”

 

最后还是刘时雨好好哄了一套,理由是万万不可让胡彬功亏一篑。谢天宇勉强被说服,却在心里弄一本小本本记仇。全部秋后清算一个都不要想跑。冷少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还没入驻老街的年头是专门给人当枪当疯狗的,现在的资本家真莫名其妙。

 

他把苹果抛到空中又折回去,胡彬还在睡。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谢天宇对准苹果皮精准地削下去。杀手的刀工也练过,削出一条漂亮的苹果皮。空气里两个人的呼吸加上苹果的清香很让人舒服。

 

谢天宇对着苹果的眼神暗沉下来。他们行走在腌臜地下早便深谙生死天命的道理,只是这种结局来得太早,原本他可以接受四十多岁暴毙街头,却没法以这样的方法送走他。

 

胡彬把什么都用来包养他了——他眼界真的水涨船高了吗?

 

不见得,只是和胡彬有关的东西在他心里价贵。

 

 

 

12.

 

时间不会停下,但是胡彬和谢天宇居然还能吵架。

 

主要是治疗方式的事情。其一是做手术,可能连手术台都下不来,而且这还只是开始。其二是保守治疗,但是时间最多半年,再恶化扁鹊华佗再世也是无用。胡彬养了一段时间身体状态终于足够开刀,于是面前浮现一条分岔路。

 

胡彬说要做手术,谢天宇突然就发毛,说不行。他又不能对病人发火,看着胡彬坚持闷声出去把走廊上花盆沙发全部搞个烂,再阴着脸推开门回来。

 

胡彬在里头全听得清楚。他苍白的手指攥紧了被单,垂着头一直没说话。谢天宇又看得心软,搬了凳子老老实实坐回去。不用打发胶穿三件套的胡先生没有防御,但是脆弱的样子能扼杀谢天宇一切不满。

 

他们拉着手,谢天宇喑哑了嗓子告诉他,就是很怕。

 

胡彬的指尖勾勾他掌心,长睫毛像扇子一样扫来扫去。他也很怕。

 

人的欲望不会变小,当今天变得很好,就想要以后。胡彬用力攥紧他的手,第一次感受到眼里的酸涩在逐渐成型。最后苦楚还是没有掉下来。

 

“让我再陪你一段时间吧。”

 

 

 

13.

 

谢天宇非常不爱读书。这让胡彬尤其头疼,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学不会很容易被骗,这无论也放不下心来。

 

冷少倒是笑嘻嘻:“你亲我一下我就学一条,这很划得来的,你可以亲你男朋友,我可以读书。”胡彬快被他气死了,望着手边一打书心里发愁:到底是死神先找到他还是谢天宇先把知识掌握好,简直无法预计。

 

闹了一天胡彬还是被他折腾困了。晚上睡到一半觉得口渴睁眼,看见谢天宇上半张脸上盖了报表,嘴大张着嘴角露出一点亮晶晶的口水。

 

胡彬先是笑了随后又担心:这样我怎么舍得走啊。

 

 

 

14.

 

时间就是纸张翻一翻就过去了。这段时间胡彬额外进了好几次重症监护室,甚至还下过一次病危通知书。身边人心里都逐渐有了数,只是觉得难受。

 

谢天宇有些不一样。

 

胡彬有个很聪明的秘书小姐,那个叫他回国的,他实在是非常感激。秘书隔着玻璃看胡彬泫然欲泣他居然不嫉妒,扶着人肩膀好好安慰。

 

那天要到了,他们都知道。谢天宇可从胡彬掌心的温度知道故事正在走向末尾。他不知道胡彬瞒了他多久,唯有想起这一点的时候才气鼓鼓的。

 

畜生吧不告诉我。谢先生没说话仓鼠般的鼓起脸颊盯着床上人看。胡彬精神好了一些坐在床上手握不住东西只能盖在他掌面上,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轻飘飘的。他心下一惊觉得自己回光返照。

 

谢天宇还在气他:“骗我少男心你他妈欠我一辈子。”

 

“下辈子还给你,还给你。”

 

谢天宇颇为不满地表示阎王爷会让你先去投胎的好吗,那下辈子我还得比你小还得听你哔哔我真的烦啊。

 

看到他这样子胡彬倒安心许多,笑咪咪地抬起手腕拍拍他脸颊。

 

傻瓜。

 

 

 

15.

 

人走在夜里。大家来得晚一些,看到谢天宇站在走廊上抽烟,眼角的泪痕似乎是已经干了。陈裕添凑上去小心地想安慰,谢天宇却摇手释然。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上面仔细列满了葬礼宾客的名单。是胡彬口述他一一记下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该说的身边的人早已通过各种方式清楚逝者的意愿。

 

病房的门掩着,谢天宇转头望回去终于垂下肩膀露出点疲态。

 

“我觉得我好像在做梦。”

 

虽然心里想得好可是信总是不敢信的。

 
走之前他轻轻地说爱他就闭上眼睛,做一场不能与他分享的春秋大梦。这场梦要到谢天宇白头,方才能知晓半分。
 

 

16.

 

刘时雨站在好友的位置上看着谢天宇把一支修剪漂亮的白玫瑰丢进棺木里,然后盖上。土一把把撒上去,刘时雨扬起铲子的时候面无表情。

 

旁边有很多双眼睛在看。这次仪式相当隆重,几乎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齐聚一堂。谢天宇说话客气委婉,偶尔眼眶通红,仿佛掩盖不住的脆弱从下面流露出来。

 

却有人舒心眼中钉终于死了,换了这么个不中用的家伙。但是谢天宇仿佛没看见那些眼神如刀,以及那些轻蔑的目光。

 

人都散了,他站在墓碑前双手插着兜。暮色渐起,红色悄然爬上天空。刘时雨站在屋檐下插着兜望着谢天宇被风卷起衣角却站的笔直的背影,一旁秘书小姐穿着高跟鞋轻敲在地板上,站在他身边。

 
刘时雨想胡彬终于如愿以偿把谢天宇变成大人。
 
谢先生仍旧在那儿站着。
 

17.

 

 

“那些打电话给我的名单,你整理好了没有?”

 

“谢先生,一共十八家,在这里。”

 

“好。”

 

END

我与你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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